一个辩证唯物主义的思想家

——陶行知简介之三

檀庆双

陶行知光辉的教育思想是以科学的哲学理念为指导的。在这方面，他同其他许多马克思主义者一样，也经历了一个哲学思想的转变过程，最后在马克思主义指引下，逐步成为一个辩证唯物主义的思想家。郭沫若曾给予高度评价，称他为“开创时代的哲人”。

陶行知在金陵大学读书时，信奉王阳明“知行合一”的唯心主义学说，认为“知是行之始，行是知之成”是对的，因而把姓名陶文浚改为陶知行。以后，他在实践中逐渐认识到“恰恰相反：‘行是知之始，知是行之成，’”，“人类和个人最初都由行动而获得真知，故以行动始，以思考终。再以思考之行动始，以更高一级融会贯通之思考终。再由此而跃入真理之高峰”，即认识和真理来源于实践。他用通俗的语言表达了这一观点：“行动是老子，知识是儿子，创造是孙子。”这样，他又把名字改为陶行知，表明了和唯心主义哲学思想的决裂。后来他还总结了“行知行”的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，并把它创造性地合写为“ ”（读“干”），自称“陶”。

“墨辩”中有亲知、闻知、说知之说，陶行知认为亲知是从行中来的，是一切知识之本。他把这种唯物主义观点运用于教育，认为一切文化都是实践中来的，都是劳苦大众创造的。而生活是发展变化的，教育也要随之变化。他主张一切思想、学说、理论、制度都要经实践的检验，凡不合理的就要立刻改掉。正是在这些唯物主义思想指导下，陶行知创造了生活教育理论，提出了“生活即教育”、“社会即学校”、“教学做合一”等辩证唯物主义的教育理论。他认为“在劳力上劳心，是一切发明之母，事事在劳力上劳心，便可明事物之真理。”徐特立称他是“极端反主观主义的模范”。

杜威是陶行知留美时的老师，有人曾把陶行知的教育理论和杜威的实用主义划等号。这完全是一种误解。诚然，杜威的思想曾对陶行知产生过一定的影响。但陶行知在回国后的实践中逐步认识到杜威哲学思想的局限性。他曾指出，杜威的“学校即社会”、“教育即生活”，只不过是把小鸟关在笼子里，最多放进一些树枝那样。他还说：“我拿杜威的道理体验了十几年，觉得他所叙述的过程，好比一个单极的电路，通不过电流。”于是他把杜威的哲学思想“翻了半个筋斗”，变成了“生活即教育”、“社会即学校”。可见，陶行知的哲学思想和杜威有着本质的区别。

陶行知的哲学思想是不断地完善和成熟的。他曾过分地强调“直接经验”，一切强调“做”。这对批判旧教育严重脱离实际的弊端确有积极的意义，但矫枉过正，有忽略理性认识的倾向。对此，他在1936年发表文章，批评了“狭隘经验论”，指出：如果拒绝人类几千年所得到的经验教训，便要“跌到狭隘经验论的泥沟里，甘心情愿地做一只小泥鳅。”总之，既注重实践经验，又不固守陈规，勇于创新，这就是陶行知的实践观。

在陶行知一生的后期，他比较系统地学习和运用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原理，其哲学思想达到了一个较高的水平。这集中体现在他在1942年写的一首诗中：“贯通证据悬断语，屡试屡验验还试。‘武断’‘以为’靠不住，存在由来定意识。解剖本体寻真理，追踪外缘找联系，矛盾相克复相生，数量满盈能变质。源头之上搜证据，观察发展觅定律。”在这首诗中，充满了存在决定意识、事物普遍联系、量变到质变、矛盾是事物发展的源泉和动力等一系列基本原理。

陶行知不但运用辩证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指导教育实践，而且大力倡导学习系统的政治理论、哲学思想。在育才学校和重庆社会大学，他安排了不少进步的专家、学者，开设了政治理论讲座，进行系统的政治理论教育。

总之，陶行知是一位辩证唯物主义思想家，他创立的进步、崭新的教育理论不是偶然的，是和他科学的哲学思想指导分不开的。